“火是不是你放的？”

 

“是的。”

 

“小孩是怎么掉井里面的？”

 

“是我站井上撂的。”

 

2010年6月17日，井邊。大家慌亂一片地企圖救活剛從井里撈上來的三歲女童，盡管孩子的瞳孔已經(jīng)散大。孩子的母親也是剛從井中救出。幾句簡單的對話，勾列出一個令人恐怖而嘆惋的事情：孩子的母親，放火燒掉自己的房子，然后將孩子扔入井中，自己也隨后跳入井里。

 

盱眙縣公安局出具鑒定，證實孩子“系生前溺死”。

 

站在淮安中院庭審被告席上的騰二妹面目清秀、身材嬌小，說話也是細聲細語。

 

2010年10月20日，淮安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：被告人滕二妹犯故意殺人罪，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，剝奪政治權(quán)利五年。

 

案發(fā)前的爭吵：“你不能過就走！”

 

2010年6月17日下午，案發(fā)前，滕二妹與其同居男友戚某及其母親之間產(chǎn)生口角。起因是因為收麥子這樣的家務活。戚某直到中午1點多才干完農(nóng)活回到家，這個時候騰二妹已經(jīng)吃過午飯，準備下午去收割自家麥子。這時候正好聽到和自己田地挨著的顧某的車子發(fā)動的聲音，騰二妹就和男友匆匆打了個招呼，拿了30條口袋，趕去乘顧某的便車一起去田里。一起搭便車的小石子無意中說收割機要現(xiàn)錢，滕二妹就中途下車回家拿錢。小石子沒想到，自己本是好意的一句話，居然成了一場血案的開端。

 

騰二妹回到家里，看到戚某一邊吃飯一邊喝啤酒。騰二妹覺得其喝酒即傷身體又費錢，更重要的是戚某等會還要開車，便有些不高興。這也使得她說話的方式很是生硬：“還喝酒？喝不夠啊？收割人家是要現(xiàn)錢的，快給我錢。”戚某說等會自己去。看到男友不給，騰二妹就給男友的母親要錢。不料，男友的母親說：“你自己有錢。”騰二妹說自己沒有錢。兩人就這樣開始了爭吵。男友母親在氣頭上說了一句自己平日經(jīng)常對騰二妹說的一句話：“你不能過就走！”后來，男友和男友母親都去田里了。騰二妹和女兒在堂屋東頭房睡覺。然而事情并沒有過去，騰二妹越想越生氣：你們不讓我好過，你們也別打算好過！一個恐怖的念頭出現(xiàn)了：把房子燒掉、把女兒扔到井里，然后自己再跳井！讓你們瞬間一無所有！

 

殘忍的報復：燒掉房屋  溺死女兒

 

她就從廚房拿了一盒火柴，到男友母親住的西頭房，她先擦了一根火柴，沒擦著，又擦了一根，將房間里的衣服點燃。看著火苗漸漸升起，騰二妹將剩下的火柴扔在地上，轉(zhuǎn)身離開西頭房。

 

東頭房里，不知道是因為火的溫度還是預感到自己的不幸，孩子從夢中醒來并哇哇大哭。騰二妹將孩子抱了起來，像往常那樣，將孩子抱在胸前。村西邊的小井離自己家只有200多米。騰二妹抱其女兒朝那里走去。

 

仿佛是上天在落淚，天突然下起了小雨。騰二妹在路上還遇到同村的小李，小李問了一句你這是上哪里去，騰二妹說去田里。小李說：“下雨了，你抱著小孩怎么不打傘？”騰二妹說沒事。

 

到了井邊，周圍沒有一個人，靜悄悄地，只有下雨的聲音。騰二妹在井邊站了幾分鐘。她后來供述說自己看著女兒，想扔又不想扔。但是想到已經(jīng)把房子點著了，同居男友一家不會放過自己的，要死就和女兒一起死吧！她把女兒臉朝上扔下井去，自己也跳了下去。

 

看著女兒在水里面一邊哭一邊掙扎，騰二妹無動于衷。十幾分鐘后，孩子不再哭了，并漸漸地浮在水面上。騰二妹喝了幾口水后就用手抓在井里面周圍的石頭上。

 

這個時候外面也是亂成一團。大伙紛紛趕來救火，火撲滅之后，發(fā)現(xiàn)不見騰二妹，大伙很奇怪：家里出這么大的事情，騰二妹怎么沒出現(xiàn)？眾人開始四處尋找。騰二妹的一個親戚首先發(fā)現(xiàn)了井里的騰二妹，慌忙去喊人。大家先把孩子撈上來，然后救騰二妹。騰二妹說自己不想活了，不愿意上去，后來還是被拉了上去。大家質(zhì)問騰二妹：“火是不是你放的？”“是。”“是你把小孩扔下去的？”“是。”有人喊來了醫(yī)生，在對小孩子搶救了十幾分鐘后，醫(yī)生站起身，說小孩已經(jīng)不行了。

 

被告人滕二妹當日被公安機關(guān)抓獲歸案。

 

悲劇的深層次原因：家庭矛盾？心理問題？

 

悲劇發(fā)生之后，村里的鄉(xiāng)親們都覺得意想不到，平日里看不出有什么矛盾，也沒聽到過大吵鬧，騰二妹平時對小孩也很疼愛，怎么突然就作出這樣的事情？

 

滕二妹歸案后稱：“我知道自己錯了。我很后悔。我犯法了。”戚某亦請求本院對滕二妹從輕處罰。

 

司法鑒定證實滕二妹系邊緣智力，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。

 

滕二妹于五六年前被其一同鄉(xiāng)從貴州老家?guī)е另祉艨h，后介紹給戚某，并與其共同生活。因滕二妹不能生育，后二人收養(yǎng)了本案被害人作為女兒。村里的鄉(xiāng)親們對騰二妹的印象比較深刻的有這么兩點：1、“因為她是外地人，口音不同，很少和大家一起說話。”2、干活很賣力，一般人都趕不上。那么，騰二妹對一句“你不能過就走”如此敏感大概也是源于自身尋求的一種歸屬感遭到挫傷的原因。

 

然而，無論如何，一個三歲的孩子的生命就這樣永遠停留在那一口水井中，騰二妹不僅受到法律的懲罰，也將永遠承受著良心的譴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