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，該案在常州市鐘樓區法院開庭審理，8名嫌疑人被起訴。隨著庭審的展開，一些細節也被披露：患者家屬往往出數十萬元買腎，而經過患者中介、供體中介和醫院中介的層層盤剝，賣腎者只能獲得三五萬元的酬金。

 

揚州小伙到境外賣腎

 

阿亮（化名）是揚州人，今年21歲，沒有工作。2011年3月，阿亮的女朋友意外懷孕，沒錢做人流手術。無奈之下，阿亮找朋友借了2500元。之后朋友一直催著還債，阿亮卻沒錢。當年9月下旬，阿亮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過賣腎之類的帖子，就有了賣腎還錢的想法。在網上一搜索，很容易就找到了賣腎的QQ群以及聯系方式。對方告訴他，賣腎的價格根據血型身高不同，在2.5萬元至3.5萬之間。之后，阿亮按照供體中介（即賣腎者方面的中介人）的安排，來到泰州一處私房里，里面住了好幾個和阿亮一樣的賣腎者。在泰州，阿亮抽了血進行腎臟配型檢查。一段時間后，阿亮和一位患者配型成功。沒多久，一位叫老魏的患者中介來接阿亮。阿亮才知道，他要去印度尼西亞做手術，對方患者是一位境外人員。在老魏等人的陪同下，阿亮到了印度尼西亞。期間，在相關中介人員的安排下，阿亮配合對方偽造了一份和患者有親屬關系的證明，在律師見證下簽了一份協議。手術后，阿亮發現自己的左腎被切除。之后，阿亮一共拿到3.3萬余元回到國內。

 

圈養供體生存環境糟糕

 

2011年底至去年2月份，常州警方根據相關信息，一舉抓獲涉嫌組織出賣人體器官的劉某、魏某、鄧某等十幾人。昨天，常州市鐘樓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，劉某、魏某、鄧某、趙某、李某等8人因涉嫌組織出賣人體器官罪被起訴。該案主犯之一劉某，今年36歲，黑龍江人。劉某愛好賭博，欠了不少債。2009年的時候，他因為沒錢還債，找人將自己的肝臟賣給一位患者，“賺”了6.8萬元。也因為此事，劉某發現了這里面的“商機”，開始做起了供體中介。劉某說，網絡上有很多買賣腎的QQ群以及一些網貼，聯系起來很方便。剛開始，劉某加入了一個QQ群，里面有很多要賣腎的供體會主動加入。劉某看到這些供體信息后，就主動和他們聯系。此外，劉某還和網上一些零散的供體中介聯系，成功一次，給對方幾百元的報酬。為了能控制更多的供體，劉某于2011年7月份專門在河北石家莊租了一套公寓房，并安排鄧某進行管理，安排供體們的日常起居食宿。這樣一套小公寓房里，一般要擠上十幾個人，劉某提供的伙食費一個月是800元。據“管理人員”鄧某稱，因為伙食費太低，基本上每天只能吃蘿卜白菜，西紅柿雞蛋都吃不起。劉某自己并不住在“圈養”的公寓房內。聯系上供體后，劉某會安排鄧某到車站去接人。供體到了房內，鄧某會將其手機、身份證沒收。

 

三方中介通過網絡聯系

 

據劉某等人供稱，賣腎的黑市里，主要有供體中介、患者中介以及醫院中介三方。劉某是一個典型的供體中介，而且還自己圈養供體。而劉某聯系上的，往往也是一些患者中介。患者中介手上有了患者后，一方面除了聯系供體中介，另一方面還要與醫院中介聯系。帶阿亮去印度尼西亞賣腎的老魏，就是一個患者中介。昨天8名被起訴的嫌犯中，小兵（化名）也是名患者中介。去年1月份，小兵以40萬元的價格與一名患者家屬談好交易。小兵與劉某方面聯系，配型上了一個供體。之后，小兵與李某聯系安排腎臟手術，這就要與專門負責聯系醫院的“醫院中介”聯系。據李某稱，他主要是與醫院中介方面聯系，醫院中介方面根據醫院不同，要價也不同。一次李某找到的一個醫院中介，在山東的一家醫院做手術，雙方談妥價格是16萬。而北京的一個醫院中介，要價則高達30萬。醫院中介還告訴李某，這些錢有很多要交給手術人員。“手術人員方面要拿大頭。”但是，李某沒有透露這方面更多細節。李某還稱，醫院中介方面主要是去辦理相關手續、“找醫院”，這類手術不是隨便就能做的。為了手術有保障，往往要找三甲醫院。去年1月份，小兵方面與李某談好價格，等待李某安排手術。不久，小兵被警方抓獲，此次腎臟手術未能實施。據該案承辦檢察官介紹，中介各方相互之間并不是很熟識，主要通過網絡聯系。一旦雙方配型成功，中介各方則密切分工，最終促成手術實施。

 

賣腎的只能拿到三五萬

 

值得注意的是，昨天被起訴的幾名嫌疑人里面，有的自己本身就賣了器官，比如劉某。而李某、鄧某等幾人，他們自己也想賣腎，但因為年齡大等原因，體檢沒過關，就做起了這方面的生意。據劉某稱，網上想賣腎的人很多，因此賣腎者價格都在3萬到5萬元。而劉某作為供體中介，一般每次能賺5000到1萬元的中介費。患者方面出的錢，則從十幾萬到數十萬不等。相對來說，患者中介從中賺的錢略高，一般有幾萬元。還有很大一部分錢歸了醫院中介和做手術人員方面。據有關法律界人士介紹，這里面已經形成了一個“黑市”以及由三方中介組成的利益鏈條。

 

昨天庭審結束后，法庭沒有當庭宣判。